本文刊登于《中国实用妇科与产科杂志》2020年2期139-144页



作者:陆琦1,王玉东2

基金项目:上海市科学技术委员会科研项目(18JC1411104);上海市临床重点专科(shslczdzk06302)

作者单位:1.复旦大学附属金山医院妇产科,上海 201508;2.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国际和平妇幼保健院,上海 200030

通讯作者:王玉东,电子信箱:owangyudong@126.com


迄今为止,尚无妊娠期腹腔镜手术的临床指南。近期,英国妇科内镜学会(the British Society for Gynaecological Endoscopy,BSGE)和英国皇家妇产科医师学会(the Royal College of Obstetricians and Gynaecologists,RCOG)制定了本指南,适用于妊娠期非产科腹部疾病的腹腔镜管理,包括妊娠期急性阑尾炎、急性胆囊疾病和良性附件肿瘤。指南建议只有具备专业腹腔镜技术并经常进行复杂腹腔镜手术的医生可行妊娠期腹腔镜手术。

1  发生率

妊娠期的非产科腹部手术发生率1/1000~2/1000。妊娠期阑尾炎的发生率为1/1000;妊娠期胆道疾病的发病率为0.16%;妊娠期卵巢囊肿的发生率为0.05%(以囊肿直径大于5cm为准)。妊娠期卵巢扭转罕见,妊娠期发生卵巢囊肿扭转、亚急性扭转或需要手术的卵巢囊肿出血发生率为1/4000,16%的卵巢囊肿扭转患者因疼痛来院治疗。使用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激动剂(GnRH-a)进行辅助生殖技术治疗会增加上述风险。


2  卵巢囊肿、阑尾炎和胆囊炎导致的妊娠期并发症

如果没有合适的外科治疗,妊娠期阑尾炎和胆囊炎会引起特定的并发症,包括弥漫性腹膜炎和败血症而导致流产、早产和死产。尚无确切的数据显示卵巢囊肿并发症对妊娠的影响(证据等级D)。


解读:妊娠期与非妊娠期相比,妊娠期术前全身感染和全身炎症反应综合征的发生率更高。可能的原因包括:妊娠期母体免疫功能低下、诊断困难、不愿手术。单纯性阑尾炎所导致的流产率为2%,早产率为4%,而阑尾炎合并弥漫性腹膜炎或腹腔脓肿时流产率和早产率升高,分别为6%、11%。目前,尚无比较妊娠期与非妊娠期卵巢囊肿并发症的研究。随着孕周增加,卵巢囊肿扭转的风险反而降低,孕妇发生重复卵巢扭转的风险为19.5%。卵巢囊肿引起的妊娠并发症包括流产和早产。


3  腹腔镜手术的安全性

3.1    腹腔镜手术对母胎的安全性    与经腹手术相比,附件和胆囊疾病的腹腔镜手术不增加母胎风险。如果有合适的手术设备和专业技能,腹腔镜手术应该是合适的手术方式(证据等级B)。


妊娠期行非产科手术不增加胎儿畸形或死胎的风险。需要手术的疾病本身可能与流产和早产有关(证据等级C)。


建议有经验的腹腔镜医生行妊娠期腹腔镜手术,术后需严密监测。鼓励妇科医生和外科医生联合手术(专家意见)。


决定采用腹腔镜手术还是经腹手术,应基于现有专业知识、医疗设施、病情、生育史和患者的倾向性(专家意见)。


解读:以往,妊娠被认为是腹腔镜手术的禁忌证。目前文献报道,腹腔镜手术对母胎有良好安全性,其不良胎儿结局、孕妇并发症发生率均低于经腹手术。妊娠期腹腔镜手术的死胎率为0.4%,术中孕妇并发症发生率为3.86%,术后产妇并发症发生率为4%,其中严重并发症占比小于1/3。Balinskaite等回顾性调查英国医院的6 486 280例孕妇数据,共47 628例孕妇(0.7%)接受了非产科手术,非产科手术中26%行经腹手术,结论认为腹腔镜与经腹阑尾切除术相比,腹腔镜手术的自然流产率更高。由于腹腔镜手术是妊娠早期的首选手术方案,而妊娠早期的自然流产率相对较高,故腹腔镜手术的较高流产率可能与其多在妊娠早期施行有关。两项大样本回顾性研究报道,妊娠期手术不增加胎儿畸形和死胎的风险,早产(<37/40周)发生率增加。在妊娠16~28周期间进行腹腔镜手术的孕妇,其分娩的子代,随访1~8年均无发育或身体异常。


3.2    腹腔镜手术对孕妇的益处    妊娠期腹腔镜手术后患者恢复更快,住院时间更短和切口感染率较低(证据等级C)。


解读:一项研究纳入1999例妊娠期手术病例,分别行腹腔镜或经腹胆囊切除术、非穿孔阑尾炎的阑尾切除术,腹腔镜组手术时间、住院时间缩短,术后切口并发症减少。另一项纳入2000例病例的回顾性分析,孕妇分别行经腹和腹腔镜阑尾切除术,腹腔镜组患者切口感染率、其他系统感染、呼吸道疾病发生率、静脉血栓栓塞和输血率均低于经腹手术。但另一项纳入11项妊娠期阑尾切除术的非随机对照研究(腹腔镜手术599例,开腹手术2816例)的Meta分析显示,腹腔镜组住院时间缩短了半天,但手术切口感染率未见显著降低。Segev等比较了50例腹腔镜与42例经腹阑尾切除术,腹腔镜组住院时间较短,术后并发症发生率较低,在分娩孕周、新生儿Apgar评分、早产或流产率方面两组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3.3    腹腔镜手术对孕妇的风险    非妊娠期腹腔镜手术的风险(例如:出血、穿刺孔切口疝)同样会发生在妊娠期腹腔镜手术(证据等级A)。    


由于子宫增大、手术视野和手术操作的限制,妊娠期腹腔镜手术中血管和器官损伤的风险增加,特别是子宫穿孔的风险增加(证据等级D)。


临床医生应告知孕妇子宫穿孔的后果,包括后续的子宫破裂、感染、早产、胎儿或胎盘撕裂。穿孔的大小是重要因素(专家意见)。   


临床医生应该意识到由于妊娠期子宫和附件的血管充盈怒张,而导致出血风险增加(专家意见)。


解读:腹腔镜手术后的非妊娠特异性并发症包括穿刺孔出血和切口疝。关于子宫损伤只能检索到病例报告,无其他证据。1例子宫在气腹针和穿刺器械损伤后腹腔镜下修补,随后在孕32周发生胎膜早破,随访到分娩后12个月时情况良好。第2个病例在孕21周发生腹腔镜手术失败导致流产。另1例报道在孕33周行腹腔镜阑尾切除术中子宫曲张静脉破裂,即刻转为急诊剖宫产,术后产妇和新生儿预后良好。


4    麻醉问题

4.1    麻醉风险及安全处理    术前麻醉审核应关注与妊娠相关的特征(如妊娠并发症与合并症)(专家意见)。


应尽早让产科麻醉师参与,或者至少咨询产科麻醉师(专家意见)。


制定气道管理策略,预防误吸。全身麻醉和气管插管是必要的,不建议使用喉罩(证据等级D)。


建立气腹和改变孕妇体位时应平缓渐进(专家意见)。


接受非产科手术的孕妇存在静脉血栓栓塞的额外风险。按照RCOG相关指南进行分层和预防静脉血栓栓塞(证据等级D)。


解读:麻醉评估应包括对患者的全面评估,包括必要时及时的术前复苏。麻醉前药物处理预防肺误吸,制定早期气道管理策略。应考虑采用快速序贯诱导,以最大限度地降低肺误吸的风险。气腹的建立会伴随着心血管和呼吸生理的显著变化,因此,改变孕妇体位和建立气腹时应平缓渐进,监测血流动力学状态。妊娠期非产科手术与静脉血栓栓塞风险增加相关。RCOG将妊娠期任何手术都归类为中度风险,应考虑使用低分子量肝素进行预防。


4.2    麻醉相关的胎儿风险以及安全策略    现代麻醉药品、肌肉松弛剂和阿片类药物在使用临床治疗剂量和维持母体生理功能时,不认为有致畸作用(专家意见)。 


临床医生应避免母体低血压以保证子宫-胎盘血流灌注(证据等级D)。


应控制孕妇动脉血二氧化碳分压(PaCO2),避免低碳酸血症和高碳酸血症,维持最佳的子宫-胎盘血流灌注,以避免胎儿酸中毒(证据等级D)。


呼气末CO2分压(ETCO2)可作为PaCO2的替代指标(证据等级D)。


解读:目前尚无针对腹腔镜手术中胎儿的麻醉风险与手术干预风险之间的关系、麻醉和手术因素对胎儿影响的研究。妊娠期非产科腹腔镜手术中的胎儿麻醉风险大致可分为两类。


第一,麻醉使用药物有关的风险和致畸风险。在使用临床治疗剂量和维持正常生理功能的情况下,尚无任何麻醉剂被证明有致畸作用。


第二,子宫-胎盘血流灌注减少有关的风险,继发于孕妇平均动脉压的改变、PaCO2的改变、氧化作用、主动脉-腔静脉压迫和腹内压升高。子宫-胎盘血流灌注对胎儿的供氧至关重要,灌注减少甚至会威胁胎儿生命。当母亲的血压维持在基线附近,ETCO2控制在3.7~4.3kPa之间时,无不良结局报道。对于健康孕妇,可不需要常规行侵入性动脉监测。在大于孕18周时,子宫移位可以改善心排血量和子宫-胎盘血流灌注。


4.3    麻醉方式    大多数情况下应采用全身麻醉(专家意见)。


解读:全身麻醉的好处包括保护气道以减少误吸的风险,良好的肌肉松弛以保障良好的手术条件,控制通气以调节孕妇PaCO2。此外,全身麻醉可以避免为了足够的气腹所需的高神经轴感觉阻滞水平或倾斜体位导致的孕妇不适感受。


5  非产科急诊腹腔镜手术的围手术期处理

5.1    手术参与人员    需要一个多学科团队来负责行腹腔镜手术的孕妇,包括妇科医生、普外科医生、麻醉医生、产科医生及新生儿科医生(专家意见)。


妊娠期腹腔镜手术应由受过适当培训和具备能力的高年资腹腔镜外科医生施行,以缩短手术时间和减少并发症的发生(证据等级D)。


妊娠不应成为延误急诊手术的理由(专家意见)。


解读:手术量大的普外科医生(每年胆囊切除术数量位于前1/4的外科医生)与其他外科医生相比,其妊娠期腹腔镜手术的并发症发生率更低,住院时间更短。在阑尾或胆囊炎出现症状后延迟手术超过24h,穿孔率增加。及时的外科干预可避免穿孔和继发脓毒血症的风险。


腹腔镜和经腹手术的母胎结局均较满意。因此,如果手术医生缺乏妊娠期腹腔镜手术技能,为了母胎良好结局,可以选择行经腹手术。


5.2    腹腔镜手术时机    既往建议在妊娠中期后应限制腹腔镜手术,但近期研究显示,在不超过孕34周行腹腔镜阑尾切除术,胆囊切除术和附件手术,母胎结局良好(证据等级D)。


妊娠期的任何手术都有母胎风险。非紧急手术应推迟到产后(专家意见)。


解读:根据美国妇产科医师学会(American college of obstetricians and gynecologists,ACOG)意见,因妊娠中期手术的早产和流产率最低,是进行非急诊腹腔镜手术的最佳时机。此外,由于妊娠中期子宫小于妊娠晚期,术中更容易接触到盆腔器官和胆囊。但近来有证据表明,在妊娠中期之外的孕周施行手术,母胎预后亦良好。一项观察性研究比较了117例妊娠期腹腔镜手术病例(附件扭转、持续存在的卵巢囊肿、胆囊炎、阑尾炎),包括妊娠早期71例[孕(7.7±1.9)周],妊娠中期、晚期共46例[孕(18.1±4.3)周,其中妊娠晚期11例,最大孕周不超过34周],两组间的手术并发症和妊娠结局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5.3    妊娠期腹腔镜手术的干预措施    若孕妇已达胎儿可存活的孕周,且有分娩迹象,应在有产科和新生儿设施的医疗机构进行腹腔镜手术(专家意见)。


可以在术前和术后进行胎儿多普勒超声检查。无需常规术中监护(证据等级D)。


如果有早产风险,根据孕周在产前使用糖皮质激素促胎肺成熟和硫酸镁保护胎儿脑神经(证据等级A)。


妊娠期腹腔镜手术RhD阴性者无需抗-D免疫球蛋白治疗(证据等级A) 。


不推荐在妊娠期腹腔镜或经腹手术常规使用宫缩抑制剂,其不改善妊娠结局(证据等级D)。


孕妇存在败血症时需谨慎使用糖皮质激素(专家意见)。


解读:近期大样本研究显示,在腹腔镜手术中不常规胎心监护,胎儿结局良好。在气腹压小于12mmHg的腹腔镜卵巢囊肿手术中多普勒超声监测胎心或孕妇子宫动脉(经阴道测量)未见异常。ACOG建议出现以下情况可考虑术中胎心监护:胎儿有存活可能,术中胎儿电子监护技术可行,产科有胎儿干预的指征,可能中断腹腔镜手术行紧急剖宫产且孕妇对剖宫产知情同意,术中监护可用经阴道或经腹超声检查。如果存在早产的风险,产前建议使用糖皮质激素(24~35+6周)和硫酸镁(截止至33+6周)。紧急手术不因使用糖皮质激素而延迟。预防性使用宫缩抑制剂和不使用两者间的早产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6  术中注意事项

妊娠期间禁止宫腔内操作。麻醉团队的合作(手术体位)和有经验助手的帮助是必要的(专家意见)。


解读:根据病变位置和子宫大小规划手术穿刺孔的放置、倾斜手术台以及使用30°腹腔镜可便于手术。考虑到妊娠子宫表面脆弱,即使用钝性手术器械也容易出血,因此,术中尽量不要接触子宫。 


6.1    放置穿刺器

6.1.1    首个穿刺器的位置    宫底高度决定首个穿刺孔的位置(证据等级D)。


应行触诊或超声检查以确定子宫大小(专家意见)。


由于缺乏随机对照研究证据,临床医生应根据子宫大小、病变部位和术者经验以选择首个穿刺器的位置,包括脐、脐上/剑突下和帕尔默氏点(证据等级D)。


建议在妊娠中、晚期,首个穿刺器可定位于左/右锁骨中线肋缘下1~2cm或脐上(中线)3~6cm(证据等级D)。


解读:妊娠期腹腔镜首个穿刺器没有推荐的最佳位置。不同文献描述的首个穿刺器位置取决于孕周,建议根据宫底高度调整穿刺器位置,以避免因为观察孔离宫底太近而导致的子宫穿孔和视野受限。因此,建立气腹前需触诊确定宫底位置。对于非常肥胖的女性,可能需要经腹超声和产科指导。Upadhyay等报道11例孕26~28周间的腹腔镜手术(阑尾切除术、胆囊切除术和附件手术),10例于左/右锁骨中线肋缘下1~2cm处(帕尔默氏点)穿刺注气建立气腹,1例使用Hasson’s穿刺法(在脐内或脐上中线处穿刺),无一例发生穿刺相关并发症。


6.1.2    放置首个穿刺器的方法    Hasson’s穿刺法的优点在于可降低子宫损伤和卵巢囊肿内容物溢出的风险(证据等级D)。


有经验医生可选择无气腹下直接穿刺进腹,但尚无证据表明在妊娠晚期可将这种穿刺方法作为常规操作(专家意见)。


解读:大量病例报道行妊娠期腹腔镜胆囊切除术、阑尾切除术和附件手术,无穿刺相关并发症发生。


直接穿刺法是用毛巾钳提起脐部,用可视穿刺器直视下在脐部穿刺。Chen等报道在33例妊娠中期腹腔镜卵巢囊肿手术中采用直接穿刺法,无穿刺并发症。Park等描述了在8例妊娠期阑尾切除术中使用5mm穿刺器直接穿刺法于帕尔默氏点穿刺,其中妊娠早期2例,妊娠中期5例,妊娠晚期1例,未出现母胎并发症。


6.1.3    辅助穿刺器的位置    辅助穿刺器的位置应根据妊娠子宫大小和病变情况,考虑设置在病变部位同侧,以避免术中操作时手术器械越过妊娠子宫。


6.2    妊娠期腹腔镜手术的气腹    使用20~25mmHg压力进行气体注入建立气腹(专家意见)。


腹腔镜术中气腹压力应维持于12mmHg(证据等级D)。


解读:妊娠期腹腔镜手术气腹压力的建议与非妊娠状态一致。20~25mmHg注入压力是根据RCOG对非孕期女性腹腔镜手术的建议。由于这个压力只维持很短的时间至放置好首个穿刺器,因此,不太可能对胎儿有伤害。当术中气腹压力不高于12mmHg的情况下,未记录到母胎灌注不良或不良妊娠事件,对胎儿无不良影响。


6.3    腹腔镜的选择(直径和角度)    没有明确的数据比较不同直径和角度的腹腔镜在妊娠期应用的区别,使用的选择取决于术者习惯、手术要求和手术设备情况。使用10mm腹腔镜的好处包括更好的图像质量和可通过镜头处穿刺孔取出较大的标本。5mm腹腔镜的好处是切口更小、更加美观,以及可通过其他辅助穿刺器以获得不同的手术视野。30°腹腔镜在训练有素的术者手中可提供更佳的手术视野。


6.4    妊娠期腹腔镜手术中手术标本的取出    尚无可比较的临床数据以指导首选取出组织标本的技术方法。术中应考虑使用标本袋取出标本,以避免囊液溢出导致的化学性腹膜炎和潜在恶性组织扩散风险。妊娠期手术中不鼓励行组织分碎术以避免子宫损伤的风险。


6.5    能量器械的选用    在妊娠期腹腔镜手术中使用超声刀、双极和单极能量器械均安全(证据等级D)。


手术医师应根据自己使用习惯和喜好选择合适的能量器械。在腹腔镜手术中,外科医生应注意能量器械使用的安全原则(专家意见)。


解读:虽然不同制造商的使用建议存在差异,但已发表文献并没有表明在妊娠期使用任何类型的能量设备(包括超声,双极和单极能源)会增加相关并发症的风险和对胎儿或胚胎有害。羊水是一种富含电解质的液体,可以保护胎儿不受电流的影响。Mathevet等在48例妊娠期腹腔镜附件手术(妊娠早期17例、妊娠中期27例、妊娠晚期4例)中使用单极剪刀和双极电凝,术中无并发症发生。Park等报道了8例妊娠期使用超声刀行阑尾切除术(妊娠早期2例、妊娠中期5例、妊娠晚期1例),无手术并发症。考虑到妊娠期腹腔镜手术在手术操作和视野方面的局限,外科医生需要重视能量器械使用原则,以避免副损伤。当使用单极能源时,建议子宫不应处于单极器械和电极板之间。


6.6    穿刺孔缝合    大于10mm的切口形成疝的风险为1%~2%,应缝合关闭筋膜(证据等级D)。


解读:对于非孕期女性大于10mm的穿刺孔应缝合关闭。侧腹壁的穿刺孔形成疝的风险更大,尤其考虑到子宫增大对腹壁拉伸的影响,可进一步增加疝形成的风险。


6.7    腹腔引流管的使用    目前仅报道过在妊娠期腹腔镜阑尾炎手术后放置腹腔引流管,无腹腔镜胆囊切除术或附件手术放置引流管的文献报道。缺乏常规和选择性放置引流管的数据比较。手术医生应根据自身习惯和手术具体情况来决定是否放置引流管。


6.8    术后护理    如有感染情况,则需使用抗菌药物。抗菌药物的使用应当基于当地抗菌药物使用指南和妊娠期用药安全(专家意见)。


对于附件肿块的选择性手术,不需要常规使用抗生素(证据等级D)。


良好的镇痛、充足的补液以维持血容量以及预防术后恶心和呕吐的措施应纳入妊娠期术后护理(专家意见)。


解读:在一项病例报道中,12例孕妇在妊娠早期进行了选择性的附件囊肿手术,未常规使用抗菌药物,无包括感染在内的并发症发生。


7  卵巢囊肿

7.1    妊娠期卵巢囊肿手术治疗与保守治疗对比    在患者知情同意情况下,妊娠期的无症状单纯性卵巢囊肿可采取保守治疗(证据等级D)。


对于合并有巨大无扭转附件囊肿而无手术意愿的患者,可以在妊娠期行超声引导下囊肿穿刺术,待分娩后再行手术治疗(证据等级D)。


在妊娠期因卵巢囊肿扭转而急诊手术的风险很低。大多数情况下,手术可以延迟到孕妇出现症状,胎儿预后亦良好(证据等级D)。


解读:一项回顾性研究纳入470例在妊娠早期行附件肿块手术的患者,55例孕妇(11.7%)发生囊肿扭转,其中28例(31.8%)进行了急诊手术。直径6~10cm的囊肿易发生扭转,囊肿扭转的风险与囊肿的大小不成正比,一半以上的囊肿扭转发生在妊娠早期,黄体囊肿是最常见类型。当妊娠期出现可疑的卵巢囊肿急性并发症时不推荐保守治疗。


Condous等对161例妊娠早期超声发现卵巢囊肿的孕妇进行随访,每4~6周进行1次超声检查,直至囊肿消失或需要医疗干预,干预率低于4.2%。其中3%的卵巢囊肿出现扭转,但仅有0.13%的孕妇需要紧急手术干预,期待治疗似乎安全。Zanetta等对72例妊娠期卵巢囊肿大于3cm的孕妇进行了随访,大部分囊肿消失或体积缩小>50%,其中有2例行手术治疗(1例在孕37周因卵巢囊肿扭转行经腹手术,另1例因疼痛行经皮囊肿穿刺术,其他孕妇均足月分娩。Katz等比较了合并卵巢囊肿(n=93)和无卵巢囊肿(n=212 017)的孕妇结局,其中22例在妊娠前或妊娠期间被超声诊断,71例在剖宫产时被诊断,有3例卵巢扭转和1例卵巢出血,共有15例因腹痛需要住院治疗。两组间在胎儿结局方面(早产率、低出生体重、Apgar评分<5分和围产期死亡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7.2    妊娠期腹腔镜手术与经腹手术对比    妊娠中期腹腔镜囊肿切除术与经腹手术相比,前者孕妇预后更好,胎儿预后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证据等级B)。


在妊娠的早期和晚期进行腹腔镜手术的母胎预后良好,但这方面病例数量较少。仍需要更多的研究去证明一种术式相对于另一种术式的优越性(专家意见)。


囊肿穿刺抽液术±囊肿切除术可能是一种安全的治疗选择(证据等级D)。


解读一篇纳入240例妊娠中期因附件肿块行腹腔镜或经腹手术孕妇的系统综述显示腹腔镜手术较经腹手术降低了术后并发症的风险、术中出血较少、术后疼痛评分较低、制动时间和住院时间较短,两者手术时间和术后流产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腹腔镜手术的孕妇在剖宫产时发现粘连较少。另有回顾性研究表明,对于持续存在卵巢囊肿和卵巢囊肿扭转的腹腔镜手术组孕妇比经腹手术组预后更好,两者胎儿预后相似。 


Chung等报道了4例肥胖孕妇于妊娠中期行卵巢囊肿穿刺术的治疗方法。Dohi等报道了2例位于道格拉斯窝的卵巢囊肿行超声引导下后穹隆切开+囊肿穿刺术,无手术并发症且均顺产。Hutt等报道了1例巨大卵巢囊肿在妊娠期行囊肿穿刺术,术后随访囊肿增大后再次穿刺抽液,妊娠结局正常。

8  结语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有症状的附件囊肿、阑尾炎和胆囊疾病在妊娠期行腹腔镜手术安全。建议训练有素的腹腔镜医生进行此类手术,且充分的围手术期准备十分重要。妊娠中期之外的手术数据大部分来源于小样本研究,仍需要更高级别的证据。由于很难对这些情况进行随机对照研究,因此,建立和分析国家性大数据库是前进的方向。(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