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妇产科能选择一定不选男医生”、“要嫁医生也不要嫁妇产科医生”……男妇产科医生常被认为是医生中的“弱势群体”,成为“夹心饼”。3月9日,一群男妇产科医生在南方医院欢度了他们的节日。提议将

  妇女节的第二天作为男妇产科医生节日的倡导人之一、该院副院长妇产科主任余艳红教授提议举办广州市男妇产科医师酒会,以感谢他们为妇女健康的贡献。记者采访发现:男妇产科医生刚开始执业时多少有一些尴尬、徘徊和受到一些异样的目光,但他们都热爱自己的事业,通过自己精湛的技术和良好的服务赢得了信誉,赢得了尊重,越来越多的妇产科男医生们为自己的职业感到自豪和骄傲。

[现状篇]

男妇产科医生:医生中的弱势群体

  “在全国数十万妇产科医师中,有多少男妇产科医师我们尚不清楚,可能是很少的一部分,但我们清楚的是,众多的男妇产科医师默默地为妇女的健康而操劳,他们是妇女健康的守护神。”一封由南方医院十名 男妇产科医师在写给广州市男妇产科医师的信中这样写到。

南方医院郭遂群副教授接受记者采访时称,男妇产科医生在大部分医院中是弱势群体,除了一些大的三甲医院外,很多中小医院妇产科中男医生所占比例极小,全广州地区的妇产科只有不到1/3的男医生。

[从医经历篇]

前辈:不是从医第一志愿

  郭遂群副教授回忆他的从医经历时告诉记者,学临床医学的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干外科的料,尤其是胸外科。不想1987年从医学院毕业时,却被分配到青海格尔木一个团级部队医院,由于他报到时比其他毕业生晚了一步,只能分配到当时较缺人手的妇产科。与他同时分配的四个第一军医大的同学,只有他被安排在妇产科,这让年轻气盛的他很不服气,当时还曾以罢工(不上班)来表示抗议。

  中山三院妇产科主任李小毛也曾有过一段与妇产科职业的抗争史。自觉喜欢操作手术的他,实习时被导师称赞优秀,于是他老早就打算到外科去大干一场。实习过后填写就职科室志愿时,“外科”两字被稳稳当当地写在了志愿上,但志愿得填两个,李小毛象征性地把“妇产科”写在了“外科”的后面。这样填的结果是,他被选进了妇产科。

后辈:打开始就想当妇产科医生

  和上世纪80年代从医的老一辈男妇产科医生不同,一些80后的男妇产科医生从医学院毕业时,就想好了以后做一名妇产科医生,他们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到中山三院妇产科工作了半年多的麦医生告诉记者,当妇产科医生和外科医生没多大不同,大家做的都是一类的事情。他称,大五实习时他就想着留在妇产科做医生,这是因为医院所有的科室都可能有病人会死亡,但唯有在妇产科,他能够达到“喜欢看到新生命诞生的过程”这一愿望。而另一位工作了不久的男妇产科医生也说:“班上有近一半的男同学都选择做妇产科医生。”

[从医态度篇]

越做越爱做

  当年23岁的郭遂群因抵触妇产科工作而罢工,期间他向老同学诉苦,交谈过后才慢慢想通了:一方面,妇产科也有一定的外科性质,此外,不妨先做着妇产科医生,两年后考研时再做第二次选择。想好了后路,罢工1个多月的郭遂群回到医院妇产科。让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是,短短两年时间内,他对妇产科工作由抵触变成不知不觉爱上了,到终于有机会重新选择时,他竟然选择考妇产科研究生,他说这一辈子算是做定妇产科医生了。“以前很青涩,现在很享治好病人、做好手术的成就感。”郭遂群副教授满足地说。

  当时被选到中山三院妇产科时的李小毛主任也很困惑,他不知将来的路怎么走。家人听说他留在学校的医院工作了,也很兴奋,可他却不好意思告诉家人自己是在妇产科工作,就这么蒙混了好几年。“还好,当时30个妇产科医生中有10个男医生,没有孤军作战的感觉,工作久了也渐渐处之泰然,而且越做越来劲。”李小毛主任称。

穿上白大褂就没邪念

  与别的科室不同,妇产科接触的病人都是女性,若看诊医生就是这帮雄赳赳的大男人,女病人怎么放心?男妇产科医生由于工作需要经常接触女性私处,外界就有“打死不嫁妇产科男大夫”的说法。

  “有人拿口腔科与妇产科类比。口腔科里病人张大嘴,难道医生就要吻下去吗?在妇产科也是一样,不是因为我们需要检查患者私处就会有侵犯女病人的邪念。”一名妇产科医生这样对记者说。中山三院的李小毛主任也称,穿上白大褂,就进入了自己的角色,对方是病人,我是医生,我是为她治病的,自然而然不会有任何想法和杂念。

{NextPage}[患者评价篇]

正方:男妇产科医生手快力气足

  记者随机调查了10名在妇产科门口等候就诊的女性,不少女性告诉记者,若是私密咨询或做妇科检查,还是愿意找女医生,但要上手术台了,就管不了那么多,谁医术好找谁做。

  南方医院的郭遂群副教授认为,男医生上手快、胆子大,做起事来干脆利落。他称,做剖腹产手术,他开的切口能比一般医生小2厘米,剖腹切口小以后愈合就更美观,但医生就要花更大的力将孩子刨出来,又考速度又考力度,男医生更能胜任。


  中山三院的李小毛主任称,男医生除了体力好,还能在工作上投入更多时间。他指出,多数女医生要经历结婚、生子的过程,这些婚假、产假等假期可能就要花近一年的时间,一个从医5年的女医生,可能实际上真正花在工作上的时间只有4年。

  在中山三院干了七八年的曾医生则称,妇产科的工作不轻松,很多时候连续有好几台

  手术要做,最忙时二三十小时的手术连续做下来,没有一定体力还不行。“每天要提前20分钟为上班做准备,9时前要到住院部看检验单、看病历、查房,安排第二天的手术,接着就要上手术台了。上午做完两三台手术后下午还要出门诊或收病人,真正下班可能已经是晚上7时多了,还要抽时间搞科研。”他认为,如此高强度的工作,男医生扛更有优势。

反方:怕尴尬,男妇产科医生遭拒

  记者随机调查的10名等候就诊的女性中,过半女性告诉记者,如果不考虑医生医术水平,她们更愿意看女妇产科医生,因为那样“感觉没那么尴尬”。碰到过女病人不愿找男妇产科医生看病的情况吗?“这种情况偶有发生。”中山三院妇产科曾医生直言不讳。他称,换位思考,作为一名男性,若看泌尿外科遇到女医生,也多少会感觉不大舒服,因此女病人看妇产科不愿找男大夫可以理解。

  南方医院的郭遂群副教授运气就比较好,他告诉记者,当年刚工作就有老医生带着,而且他所在的医院清一色都是男医生,连护士也有一半是男同胞,加上医院病人多、病人基本不挑也没得挑医生。

  远道从山东烟台赶来参加男妇产科医生聚会的王绍光医生读完博士学位后已从业5年,在他眼里,刚毕业的男医生容易被病人挑,尤其在思想比较封闭的县级医院和农村医院,“我有几个读本科时的同学被分到县级医院后,因工作难以开展而转科或转行做医药代表。”中山三院妇产科的麦医生称,高资历、学历的男妇产科医生则不容易被挑,因为在性别和医术水平两者的选择中,求医者通常更清楚,医术才是更关键的。

[医患关系篇]

妇产科纠纷多、靠沟通

  郭遂群副教授慨叹,妇产科历来是医院里纠纷最多的科室,这些纠纷很多跟病人不了解,缺乏医患沟通造成的,他就帮忙处理过一个案例,通过沟通解决了一场纠纷。

  当时病人方小姐(化名)入院检查是否怀孕,B超检查看不到子宫有胎儿,但由于尿检是阳性,因此高度怀疑方小姐是宫外孕。于是当诊医生建议方小姐住院观察,避免因可能宫外孕造成的大出血等不良反应。但方小姐没听从医生建议,随后跟丈夫出差到了广西后,在当地医院又检查了一次,这回竟得出与先前完全不同的结果———B超检查发现胎儿在宫内。病人因此很气愤,认为第一家医院诊断有误而耽误了她做人流,回广州后向医生兴师问罪,然而她却不知道由于她排卵迟,检查时有可能由于胎儿比预计的要小,导致B超没照出胎儿来。当诊医生说服病人失败,赶紧叫郭遂群帮忙。郭遂群于是一方面耐心解释当时没照到胎儿的原因,另一方面妥善安排方小姐住院观察,同时安慰她,现在做流产与当时做没什么不同,伤害不会加重。方小姐平息了怒气。出于对郭医生的信任,第二年当她要生孩子时,还专门提出希望郭医生为她做剖腹产术。
维护病人隐私也保护医生

  中山三院的曾医生称,女性比男性更敏感,以女性为主要治疗对象的妇产科投诉比别的科室多也就不奇怪。很多时候,是病人对治疗效果的期望值太高而造成了医患矛盾,久而久之,医生发现说多错多,于是就开始自我保护,结果是医患之间减少了沟通,引起医疗纠纷和投诉。
男医生检查女病人的隐私部位时,一般要有第三者在场,这是目前国内医学界的一个惯例,很多医院也把此作为明文规定。中山三院的李小毛主任补充,这个在场的第三者一般是研究生,或是女护士。还有医生说,如果女病人未婚,便会安排一个女护士在场,让病人情绪放松,也是医生的道德自律,既保障了病人,也保护了医生自己,以免惹纠纷。


编辑手记:关键时刻

  12年前在中山一院生孩子时,记得当时预产期已经过了两周,喝蓖麻油催产不见效,医生B超检查发现胎盘出现二级钙化,非生不可了,于是将我推进产房打催产素,但吊完针后等了半天,宫缩还是不明显,于是一位女进修医生来帮我“人工破水”,希望加快产程。没料想,由于下手不够快及狠,她手持器械帮我破水两次都没成功,我却痛得半死,关键时刻一位姓徐的男大夫走过来,接过器械迅速捅了那么一下,感觉到热热的水从体内流出……阵痛越来越明显,宫缩一阵紧似一阵,没多久,孩子顺利生下来后,也是这位男大夫,手脚麻利地帮我缝好侧剪的伤口……

  我对男大夫的好感就是在那最痛苦的一刻锥心刻骨地铭记在心上的。

  后来做新闻跑医疗线,于是有机会知道了越来越多关键时刻出场的男大夫:比如中山二院著名的妇科肿瘤专家林仲秋教授、广医二院妇产科主任田耕教授、广医三院妇产科陈敦金主任医师及中山三院妇产科主任李小毛……他们撑起妇产科疾病治疗领域的半壁江山,没有他们及手下的那一批男妇产科大夫的努力,广东的妇产科疾病治疗领域会逊色不少。

  当一名好医生难,当一名好的妇产科医生很难,当一名好的妇产科男医生难上加难,从这个角度上说,当一名好的妇产科男医生很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