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口的老龄化以及人们对生活质量要求的提高,盆底功能障碍性疾病引起的临床症状需要处理的患者在不断增加。非手术治疗可以缓解很多患者的临床问题,但都需要患者持续的功能训练、物理或药物治疗,一旦中断可能引起复发. 。手术治疗有其相对“矫治及时”,“一劳永逸”的优点,备受手术医师推崇。多年来,国内外的临床医生开创了许多新的手术方法,解决了许多临床问题,特别是近年国外在女性盆底功能障碍性疾病的手术重建方面的发展较快,随着新的手术器械、材料的不断改进及应用,使这类手术的开展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治疗效果也在不断提高,不断向微创化方向发展。然而,任何一个新的理论或临床新的技术的广泛开展,总是会遇到很多问题。例如:新旧手术观念的更新,新材料应用价值的争论,以及盆底手术开展引起的一些新的手术并发症的识别与处理,这些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医护工作者的不断努力下,将逐渐得到解决,并不断推进本学科的发展,造福于广大患者。
  女性盆底功能障碍主要是由于各种原因所致支持盆底组织的结缔组织或韧带损伤造成的,以这一认识为基础,形成了比较完整的解决女性盆底功能障碍的“盆底整体理论”。盆底整体理论是与解剖学密切相关的理论,它有助于理解盆底功能及盆
底功能障碍。此理论认为,盆底是一个相互关联的有机整体而并非各部分的简单叠加,是一个平衡的、相互关联的,由肌肉、结缔组织、神经组成的有机整体。此理论的基础是:结构决定功能,恢复受到破坏的结构从而恢复全部或部分功能。此理论概述为:不同原因引起的压力性、急迫性尿失禁以及排空障碍等症状,主要是由于阴道及其周围结缔组织或盆底支持韧带受损、松弛引起的,其中结缔组织最易受到损伤。此理论基本内容的核心是:吊桥理论和跳床理论,它分别以吊桥类比结构,以跳床类比功能。
  用整体理论修复盆底功能障碍,主要强调加固盆底的重要受力结构,即重要的肌肉、神经、结缔组织。
  吊桥理论则阐明了盆底是一个相互关联的有机整体。吊桥主要依靠悬吊钢缆的张力支撑。削弱任何一部分结构,都会导致整体失衡,盆底支撑力量和功能受破坏。盆底类似吊桥的结构由盆底韧带及筋膜等结缔组织构成的盆底板支撑阴道、膀胱构成,其张力受盆底肌肉舒缩的调节。
  尿失禁发病机制,1961年Enhorning的压力传导理论认为,尿失禁的发生如同自然界水往低处流是因为存在压差,液体流动的规律是从高压向低压处流动,各种尿失禁的共同特征都是膀胱压力大于尿道压力所致。正常控尿的妇女尿道始终位于正常腹腔内压力带内。盆底支持不足时,膀胱颈及近端尿道出现过度活动的症状,当膀胱颈和近段尿道低于盆底时,腹压增加时压力只传到膀胱,使其压力迅速增加,而尿道压力没有相应增加,因此发生尿失禁。20世纪90年代,尿失禁的发病机制转向盆底肌肉、筋膜和脏器协调作用的研究,主要理论除Pesos和Ulmsten提出的整体理论外,1994年DeL—ancey提出了“吊床”假说(the hammock hypothesis)和阴道支持结构的3个水平理论。“吊床”假说是将支持女性尿道和膀胱颈的盆腔内筋膜和阴道前壁比喻成吊床样结构。腹压增加时,盆筋膜周围与盆筋膜腱弓相连的肛提肌收缩,拉紧“吊床”结构,尿道被压扁,尿道内压能有效抵抗升高的腹内压,而控制尿液排除。如果起支持作用的“吊床”被破坏,膀胱尿道产生过度活动,腹压增加时,尿道不能正常闭合而增加抗力,从而发生尿失禁。TVT手术是以上述两个理论为基础提出的,认为中段尿道是手术治疗压力性尿失禁的关键,控尿手术重在恢复尿道支持功能而不仅仅是尿道位置 。
  随着女性盆底结构解剖学整体理论的提出,有学者将盆腔脏器(pelvic organs)比作船,将盆底的肛提肌等比作水,将盆底内的筋膜和韧带(endope1.vic fascial ligaments)比作缆绳。当发生盆底结构功能障碍性疾病时通常“船”是好的,问题出在“水”和“缆绳”上使“船”下沉了。以上观念的改变,导致盆腔手术观念和术式发生了变化,进而提出了盆底支持组织功能缺陷(pelvic floor dysfunction,PFD)概
念。近年来已提倡用独立修补各处缺陷为原则的特异性修补术(site specific repair)代替传统的宏观修补术(global repair) J,用恢复盆底解剖结构为目的的重建性手术(reconstructive surgeon)代替传统以缓解症状为目的的姑息性手术(palliative surgeon)。子宫在生殖器官膨出中只是一个被动的角色,子宫切除术后,去除了女性盆腔的一个重要脏器,可能也打破了原有的协调与平衡,而影响了阴道穹窿的固定,所以切除子宫对生殖道膨出性疾病的修复无任何意义。据研究,盆底脱垂患者的子宫韧带有一定程度的损伤,并且子宫韧带处于代谢活跃的修复状态。因此,传统的阴式子宫切除加阴道前后壁修补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穹窿脱垂,现逐渐被新的盆底修补和重建手术所替代,修复重点放在子宫的解剖复位上以达到功能复位,况且拥有正常的子宫对不同年龄段的妇女有着非常正面的生理和心理意义。
  建立在上述整体理论基础上的新手术、新技术与传统手术之主要不同在于:① 微创,通过腹腔镜手术、阴道会阴手术完成,行小切口等;② 低风险、低疼痛及低不适为其外科准则,体现以人为本;③ 根据解剖或功能障碍之恢复,采取最适宜的手术方式和手术路径;④ 强调症状的改善,包括那些虽有轻度脱垂却有明显症状的病例,在非手术治疗无效情况下可考虑手术治疗。
  在临床实践中,盆底功能障碍性疾病往往不是单一问题的表现,而是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在许多临床表现出的症状上,只是各种损伤引起的一个综合反应。例如,阴道前壁膨出得到矫治后,后壁的薄弱可能会在一段时间后表现出来,使得阴道后壁膨出加剧,子宫脱垂的患者在传统手术将子宫切除后,使阴道前后壁失去更多支撑,残端脱垂的患者增多,给临床处理带来困难,诸如此类的问题,要求我们不断改变观念。因此,整体手术处理,个性化处理等概念时时要求术者在术前要认真评估患者的情况,制定个性化的合适的综合术式,力争通过一次手术就能很好地解决患者存在的盆底问题。
  盆底重建外科是在古老、传统的问题和技术基础上新兴的学科,它带来了新的概念、观念和外科技术,需要我们去理解、实践和发展。包括一些假说和理论,都需要进一步加以考证。首先,我们面临着观念或理念的转变,尽管对尿失禁的认识和治疗已有相当长的历史,20世纪50、60年代,我们对生殖道瘘的修补等,但我们必须学习有关盆底支持结构与功能、尿失禁发生机理等新的、深入地研究新问题。
  其次,治疗SUI的方法很多,从1901年第一例应用吊带,到1949年的MMK手术(即耻骨后尿道固定术),到1961年的Burch手术,至今的各种mesh应用,为我们提供了更多的治疗选择 J。研究日趋深入,如一条吊带的出入与路径,有的问题是在尸体解剖中得到证实的。此外,关于放射学、肌肉病理及神经传导等的研究也在进行。新的观念和技术,为我们治疗盆腔器官脱垂提供了许多新的方法,它将脱垂的组织固定在坚韧有力的骨膜、韧带或腱弓上,其设计和实施妙不可言,但其远期效果仍待观察和循证。
  妇科泌尿学作为新的学科,我们仅仅是起步,除流行病学调查以外,在药物、行为和手术治疗方面都需要积累我们自己的经验;在神经生理等基础研究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关诊断和治疗也要根据我国的情况加以设计和规范。公众教育是不可轻视的。专科学术队伍的建设是当务之急,妇科泌尿学医生既不是普通的泌尿科医生,也不是普通的妇产科医生,而是兼具二者,从中脱颖而出,经过训练、实践和深造而成为的专家。我们期望着这一学科的发展,并可以充满信心地说,SUI是一种可以医治好的疾病,对盆底功能障碍性疾病,患者在行盆底重建术时要实现个体化,根据患者的临床表现充分评估,选择最合适的手术方式。mesh等材料为治疗盆腔器官脱垂及重建盆底提供了新装备、新思路。一些适于阴道或盆底手术的器械也待改善,以解决此区域手术的不便。在盆腔器官脱垂的治疗中,仍有许多难点,需多科医生共同努力,不断改善治疗结果。
  临床手术的作用在于挽救生命、矫治畸形或减轻痛苦,在盆底手术中,真正的手术理念应该在于减轻患者的痛苦或者改善其生活质量,患者在提出解剖整形的同时,往往有保留功能或器官的要求,这就给传统手术提出了新的要求。例如,子宫脱垂的患者手术时必须切除子宫吗?这样的问题也会出自许多医生的口中,这就决定了术者必须具有良好的医疗道德和手术水平的同时,还会面临许多挑剔的眼光,给手术的实施和推广带来难度。新的手术方法在解决解剖问题的同时强调对功能的重建,这就涉及一个功能重建的程度问题。医生能做到的只是有限的重建,当医患之间各自认为的治疗目标出现较大差距的时候,这就需要医护人员之间达成共识,并做好与患者之间的沟通,将手术的优缺点加以分析,对每一例手术精心研究和组织,在进行解剖重建的同时,尽力恢复其有限的功能,并且于术后尽量不产生新的问题,给患者造成新的痛苦,只有这样,是在实践中推进学科的进步和发展。
  临床医生对于新技术的开展总是有很高的积极性,但单纯热衷于手术技术操作,而不理解手术内涵的医生,其手术的结果常常是带有缺陷的,在盆底手术中尤其重要。因此,在盆底手术的推广中重点强调手术观念的问题。盆底手术应强调有限的功能重建,必要的解剖重建和整体手术及微创观念,建立在这些观念基础上的扎实的手术操作、合适的医用植人材料的使用,及对国外先进技术引进的同时,探索出符合中国患者特点的既经济、操作又简单的新术式,必将给临床患者带来福音。